看起来和高大上不搭边的摆摊,正成为一些年轻人的“新宠”。白天,他们西装革履,出入各大写字楼,在咖啡厅里谈论着大订单;到了傍晚,有人踩着小高跟,融入人挤人的夜市中,他们的吆喝声混入这条小街,此起彼伏。从小处来看,这种低成本低门槛的创业方式,连带着生存,也连带着一种更自由的生活状态。从大的方面看,其对就业与消费的拉动,都凸显着小摊位背后的大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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摆摊,让一些生活在“两点一线”上的年轻人,多了一个点——“拐点”。
【资料图】
靠着3500元起家,通过摆摊及其“衍生经济”,年入百万元,这是北京90后乐乐的经历。受新冠疫情等因素影响,乐乐经营的3个连锁餐饮店倒闭了,欠了200多万元,无奈她开启了创业门槛最低的“摆摊”,没想到这也让她的生活出现了拐点,从“谷底”向上拐,现在她已站在了“山腰”。
一人一车一狗,一边环游中国,一边摆摊,这是90后、毛驴咖啡主理人苏成功去年2月以来生活的写照。白天,他开着房车去探索一座座城市,到了傍晚,他把车停靠在当地的某个集市,打开后备厢,开始卖咖啡。集市结束,后备厢一关,房车就是他的第二个家。去年,他走了5.3万公里,相当于从北京开车到西藏走了18趟。小小的后备厢,让苏成功的生活半径无限延伸,现在他想让自己的生活轨迹遍布中国。
80后男生任柯与朋友投资300万元开餐厅,试营业的第一天,疫情来了,餐厅还没开门,就欠了钱,摆摊成了他“迂回”自救的方式。他说,摆摊的启动资金还是借的,没想到后来做得风生水起,与朋友两年内在长沙的网红夜市拼出了4个摊位。
国家对新冠病毒感染实施“乙类乙管”后,往日的烟火气已然回归,各式各样的摊位前再度人声鼎沸,与春天一起来的,是摆摊人的“春天”,还有对未来生活的信心。
摆摊第一天:五味杂陈
回想起摆摊的第一次,许多人都是五味杂陈,当时的忐忑、挣扎与期待,已在心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……
2021年6月的最后一天,也是乐乐摆摊的第一天,她扯下一张床单,将20多个玩具一包,扛着就往楼下走。可走到楼梯口,却有点迈不动步了,虽然一直在做心理建设,但毕竟从前自己高低是个老板,真到摆摊时,还是有点拉不下脸,也不知怎么吆喝。
去,面子和心理上过不去;不去,债主在后面追,一天又耗过去了……最终天人交战了一番,乐乐硬着头皮下楼了。到了地方,把床单往空地上一铺,玩具一摆,不到1分钟,就卖出去1个玩具。“我一看钱进账了,算了,不紧张了,来吧!”
其实,负债后,乐乐找了工作,但一万多元的薪资相较于巨大的债务,简直是杯水车薪,由此她萌生了摆摊的想法。
首战告捷后,她越卖越顺手,突然觉得,找到了方向。后来,每天傍晚6点一下班,她就急急忙忙往回赶,7点就出现在摊位上。忙碌让她暂时逃离苦闷,因为一旦停下来,“-200万元”就像一座大山,重重地压在她身上。摆摊让她看到了希望。当然,“摆野摊”随时都可能被查。2021年9月,那是她还债最难的时段,摊子刚摆上,城管就来了,让她收摊并要处罚款。罚了款,她就没钱进货了。与城管商量后,城管让她把摊收了,只对她进行了警告。
同样,第一天摆摊对于任柯一样难忘。2021年6月1日,任柯与妻子第一次在夜市推着移动餐车售卖。当时,他总觉得路上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,发抖的手和身体都传达着心里想着的“丢脸”二字。在他的观念里,摆摊很丢人,家里除了妻子外没有一个人支持他,父母觉得这是“最没出息”的谋生方式。
好在第一天上摊的东西卖空了,收入3000多元。“那天我的自信心爆棚了,感觉世界都是我的。”他说。
“体制内潇潇洒洒,不如靠自己摸爬滚打”
上一辈人摆摊多是单纯为了谋生,而现在不少年轻人摆摊有了更多追求。
“体制内潇潇洒洒,不如靠自己摸爬滚打。”任柯在体制内工作过8年,因为不满足于“朝九晚五”式的生活,他“裸辞”了,开始创业。创业遇阻后,他就和妻子谋划着摆摊,换个方式创业。他的人生信条是:“只要能行,绝不躺平。”
说干就干,他和妻子决定摆摊卖清补凉(海南的一种小吃)的那个晚上,就订了机票去海南学技术,学成回来就开始营业了。
摆摊是看天吃饭,最怕刮风下雨。有一次,他们出摊时,下起了暴雨,一天收入只有小几百元。后来,每晚收摊后,他都会看天气预报,天晴就多备点货,下雨就少备点。
网红夜市人流量高,摊位费自然也是“网红价”,一个两米长的摊位每月除了要交2000元固定租金,还要交每日销售额的15%。好在之后他们的销量一直都很稳定,口碑做起来之后,回头率也高了。有时一个摊位一天收入能到7000元左右。
而开着房车去各地摆摊,对于苏成功来说,不只是工作,也是生活,用他的话说,是“不负热爱”。2月10日晚,在北京东边的日落集市,毛驴咖啡摊位前围满了人,1分钟内有多个顾客下单。今年,随着苏成功表妹的加入,摊位上又多了奶茶。
很多时候,赚钱和追求快乐,总要有一个“在路上”。去年2月,受疫情冲击,商场经营受到明显影响,作为商场的管理人员,苏成功的薪水也少了一半。苏成功一直喜欢到处去旅游、露营,现在商场经营不好,他便想着出去走走。于是他开着房车出发了,累了,就停下来,打开后备厢,冲一杯咖啡小憩。很多路人上前问:“卖吗?”问的人多了,他就兼职卖起了咖啡,没想到收益不错。
去年3月,苏成功干脆辞职,一边旅行,一边摆摊。山西太原、四川成都、西藏……他一路向前,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风景,也结识了不少新朋友,知道了更多新鲜事。这种模式也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慕名来买咖啡。在西藏的一个月,他出摊10天,卖了4万多元。他说,“把它开出去完全没受疫情影响,挣得也不少,没有约束,比工作开心多了。”
同样想换种方式生活的还有80后男生刘宁(化名),在互联网优化大潮下,刘宁所在的公司裁员了,他失业了,没再找工作。他说,“说实话,上班也卷累了,不想太卷了,也不想伺候老板了。”
在乐乐的影响下,刘宁开始摆摊卖玩具。2月10日是他第一次摆摊,下午2点,他到集市摆上玩具,当时,人还不算多。晚上才多了起来,每次有人路过,他就吆喝:“来看看玩具,39.9元一个。”他说,自己性格开朗,放得开。当天,他就卖出了20多件玩具,收入800多元。“销量比预期的高。”
当前,“夜经济”正在点亮“夜京城”,刘宁想要把握住这一波红利,多赚点零花钱。
95后男孩旭彬是摆摊圈的“准新人”,2月10日,他正在刘宁的摊位学习如何卖玩具,那是他从重庆飞到北京帮别人卖玩具的第3天。
大学毕业后,他找了一份行政工作,工资不高。他说,自己同很多年轻人一样,一上班就像“行尸走肉”,一下班就“躺平”耍手机,其实心里很焦虑,但找不到好的赚钱方式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刷到了乐乐的视频,萌生了摆摊的想法,但碍于面子,迟迟没开工。“如果年前摆摊的话,肯定能大卖一波的,没有干,超级后悔!”
过完年,旭彬专门从重庆飞到了北京,到现场学习如何摆摊。在北京,他没有一个熟人,对他来说,这也是一种挑战自我的方式。“我已经踏出第一步了”。
95后姑娘张敏(化名)与丈夫想要更丰富的业余生活,从去年10月开始,他们开始了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”式摆摊。下班后,他们来到夜市卖小吃,夏天的晚上,有时一天能收入2000元。她说,这样虽然很辛苦,但很快乐。
年轻人“涌”入:提升“摆摊圈”“调性”
更多年轻人正在“涌”向“摆摊圈”,并且正在掀起新的摆摊“浪潮”。
任柯感觉,不管是摆摊的人还是摊上的产品都越来越年轻化了,这些年轻人提高了摆摊的“调性”,尤其是他所在的网红夜市,摆摊的00后越来越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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